3月30日,内蒙古乌加河,小天鹅与鸿雁。组图/记者袁召辉
潇湘晨报记者章 杨梓昕 长沙报道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3月15日,黄昏,霞光洒在包头黄河湿地破碎的浮冰上,6000多只小天鹅在浮冰间嬉戏。在这么多同伴的包围下,戴着颈环的“晨晨”也变得不起眼起来。
但好在,费了一番功夫后,无人机的镜头仍然成功捕捉到了它。作为一只小“吃货”,它觅食的一举一动被完整录了下来,并出现在观鸟人刘利和学生眼中。
而这一次“晨晨”和人的世界的交汇,源于一份来自湖南洞庭湖的委托。
包头黄河湿地,小天鹅“晨晨”。图/刘利
3月中旬,包头黄河湿地恰逢融冰,河水漫到农田里,一群又一群的鸟儿在大片的季节性湿地里觅食,休养生息。
经历了23个小时飞行,从洞庭湖飞来的“晨晨”已然精疲力竭。它疯狂地吃,吃完就沉沉睡去,翅膀早已酸痛无力,连羽毛都懒得去梳理。
3月14日,一群人的到来引起了它的注意。
内蒙古乌加河,天空中飞翔着一对赤嘴潜鸭。
他们开着大铁皮箱子,停在大堤上,然后举起黑乎乎的大筒子对着鸟儿们,还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。为首的是一个圆脸男人,身材高大,扛着不少东西,面色紫红,带着三四个面相纯良的年轻人。
每天早上,男人将一堆机器和一个黑漆漆的四脚铁鸟交给他身后的年轻人,任凭这四脚铁鸟飞上天,与它们越靠越近,然后看着手里的一块铁板板,偶尔望向“晨晨”这群小天鹅所在的方向,一脸认真。
第一天,男人们围着黄河绕了一圈,无功而返,在暮色四合时开着大铁皮箱子渐渐远去,“晨晨”飞上天目送他们开了几十里路,回到包头的城镇,在羊群的陪伴下,等待下一轮的守候。
在他们的交谈里,“晨晨”听到男人叫作刘利,是一名研究鸟类的人类教师。
刘利一直在寻找一只带着信号器的小天鹅,周而复始,信念不灭。“晨晨”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母,这个念头也日夜纠缠着。也许因为命运相似,“晨晨”对他格外关注。
报道团北上途中经过壶口。
第二天,男人又带着年轻人和四脚铁鸟来了。
他说:“同学们,今天天气不错,用无人机看看吧,能找到‘晨晨’的希望比较大。”
“晨晨”心里一咯噔,盯着眼前的草根和种子出神。原来男人们一直在寻找的是它。
赶上大晴天,男人放飞“铁鸟”,拿着无人机遥控器屏幕,向身后的学生提出要求:“第二天了,我们得找到‘晨晨’,今天早上信号还显示在这里,过几天说不定就不在这里了。”
他言辞坚定、认真。“晨晨”从隐蔽的芦苇荡里游出来,试图和其他暴露在外觅食的小天鹅合群在一起。
和昨天一样,四脚铁鸟飞了过来,惊起一大片迷糊的同类。
小天鹅与其他雁鸭类的叫声叽叽喳喳,能穿透好几丛芦苇。“晨晨”埋头钻进水里吃饭。
“晨晨”紧张得不行,修长的脖子在水里进进出出。它一边吃东西,一边心想:他们能看到我吗,我这样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吗?
刘利盯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,屏气凝神,一句话也不说。不久,有学生兴奋地招招手,示意刘利看过来。他们从中午12点开始拍摄,拍到太阳快落山终于停下来。大家商量、对话、收回机器,最后决定开车离开,不再靠近惊扰鸟儿们。
“晨晨”尝试站直了几次身体,和几只小天鹅一起觅食、客套,傍晚的浅滩鸟鸣震天,大家都回来准备就地夜宿。看了看脖子上的信号器,“晨晨”游回芦苇荡里,“叩叩”地叫了一声,埋头睡着了。
它不知道的是,15日下午,有刘利的学生用无人机发现了它,并且拍下了珍贵的照片。
内蒙古乌加河,报道团成员周自然用望远镜寻找周边的鸟。
接下来的三天,铁鸟起飞了无数次,“晨晨”没再露面。每逢太阳落山,刘利临走时,都会回头看一眼。
“晨晨”并不知道,刘利是受湖南洞庭湖的一群关心它的人的委托,在做水鸟调查的路上一直在极力寻找它。这群人就是由潇湘晨报与阿里巴巴公益联合发起的“飞向北极——跟着候鸟去迁徙”活动的报道团。虽然“晨晨”飞到了北方,来自越冬地的挂念仍在,大家都想再见它一面。
然而,再见“晨晨”的念头随着它的继续东迁破灭了。
3月17日,“晨晨”的信号从包头的地图上离开了。它在一片黄绿色中继续迁徙,继续跟随鸟群寻找父母。
一只红嘴鸥站在内蒙古乌加河桥上。
前往吉林白城途中的风很大,刮天、刮地。风里,许多小天鹅们相依为命。迁徙是逐步进行的,沿途常在富有食物的湖泊地区停息,小天鹅们成群觅食。此外,配对的形成大多在春季迁徙的路上。
雄鸟之间为了争夺雌鸟也会发生争斗,这时,两只雄鸟彼此面对面地伸长脖子,互相用翅膀不断地拍打,同时全身的羽毛也都竖了起来,然后彼此扑向对方,直到有一只被斗败逃走为止。
“晨晨”在休憩时,偶尔会看到同伴炫耀般在地面上进行求偶活动。
在它眼中,这很像是一场仪式化的庆祝活动。首先,由雄鸟在雌鸟的面前不停地走动,同时高声鸣叫,雌鸟也伸出脖子,有时还稍微地举起两翅并且不停地扇动,然后它们双双飞到另一个地方,并重复进行上述动作。
“晨晨”看着它们趋于一致地做出相同的动作,互相体贴地梳理羽毛,它似乎也迸发了一丝情愫,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身边的其他小天鹅。
幸运的话,也许在接下来的一天,它将迎来关系比朋友更亲密的同类,和它住在同一片芦苇荡里。
来源:潇湘晨报